秋叶红了
2018-10-18 07:05:52| 分类：
散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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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我眼里，秋天一直是个充满诱惑的季节，不是因为饱满诱人的果实，而是一片一片、一树一树的红叶，像火在燃烧，绚烂而奔放，让整个秋天激情四溢，美不胜收。
完全在不经意间，窗外忽然探过几只红色的"鸟"，闪啊闪，窸窣响。我一转眼才恍然大悟：叶子红了。风吹，红叶跳跃而活泼，活像鸟的身影。便赶快起身，推开窗子，差点呼出声来，满树都红了！这是几棵梨树，我记得，似乎刚刚吃完梨呢，怎么叶子就已经红了？而且红得如此通透，如此醉人？不带半点客套，就将整棵树烧得通红通红的，仿佛树干举着一个大大的火炬，骄傲矗立着。
奇怪，之前怎么就毫无察觉？在我的印象里，这些叶子，肯定熬不过萧瑟的秋，本该冷冷清清地迎风飘落，直至憔悴、枯萎，谁能料到，它们却在坠落之前，如此华美的绽放。也许在不远的前方、路旁、山上、河边，早已绚丽如霞了呢！
这样想着，我再也坐不住了。有些凉意，天阴沉着，但空气特别清新。就往印象中树多的街道走，我要去看红叶。
边走边瞧，却找不见哪怕一抹红。迎面是两行小叶槐树，枝丫像伞一般撑开，挂着淡淡的黄叶，是那种鹅黄，轻轻巧巧的黄，绽出一树，或一丛，窈窕、娇柔，只怕一阵雨、一股风，便会漫天飞舞。我很失望，这不是我要的秋天，我要的是那种肆无忌惮的鲜红，无拘无束地灿烂。对了，洮河边，滨河路上，应该有红叶的。
于是，我的脚步又变得匆忙起来，像赶赴一场迟到的约定。远远的，已经看到了红。在一排垂柳间，间或夹着一树、两树红叶，这是另一品种的槐树。这里的红，不是灿烂的红，而是腼腆的红，半红半黄，似乎还要等待霜露的抚摸，等待秋深风凉的浸染呢！
还未来得及失望，一眼又瞥见街对面墙壁上，那忽然闪出的几缕鲜红。细看，却是爬山虎，正顺墙高攀，叶子硕大、舒展而鲜红，像一支支鲜艳的手掌，缠绵在藤蔓之上。其实已经爬了足有10米了，但它们的劲头，却是要爬到顶点都意犹未尽的。
于是，我又想往山上走，往村里去了。火石沟，这是周边最为朴拙的一个地名，可在这个季节，却成了我的向往：听说已经红叶遍山了。早晨刚下过小雨，沿途空气凉爽，地面润湿而洁净，车驶过，连飞尘都未卷起。从一个村口进去，远远的山梁上，已然红了容颜。一条窄窄的柏油路，盘山而上，将我迎入红色之海。找了一处盛开着最多鲜艳红叶的山坳，停车。我想找一条登山的路径，想走到这红色之海的最深处。可找了半天，山陡如绝壁，几无攀爬之处。我却依然笃信：一定有路。不然这些杏树或苹果树的枝叶是如何栽植的？如此一想，便沿着柏油路，再往上走，慢慢寻找上山的路。等到转过一个大弯，一条羊肠小径掩在草丛里，涉足进去，果然是通往红叶深处的路了。
几乎以手脚并用的姿势，我终于爬到一个稍稍平坦之处。这里种的杏树很集中，颜色也特别鲜艳，鲜红中又带着点金黄。让我感叹的是，红与黄之间，竟然有着如此亲密无间的结合。隔两排，又间种着一排柏树，却仍然披着绿枝，被周围喧闹的红叶扰得低下了头。不由想起，从来都喜欢杏子金黄色的果肉，没料到杏树的叶子，竟比它的果实还鲜艳，还耀眼。这片杏林也就两三米高的样子，枝叶虽细，却繁茂得很。往高处望，错落成或长或短、或高或低的行列，随山势连绵起伏，染红了一面陡峭的山坡。往低处眺望，树木掩映之处，田块纵横的边缘，一座村庄，寂静无声，尽收眼底。有一半多的院落，屋顶上晾晒着黄澄澄的苞谷棒子，一派殷实景象。
再转过一条弯路，看柏油路的两边，全是笔直的白杨，地面铺了一层厚厚的黄叶，偶有车辆驶过，几片或一堆叶子被突然旋起，又落下了。这面山坡平坦了许多，也种了很多树，该是果树吧，叶子比杏树稍大、稍圆一些，颜色却更加鲜红，更加艳丽。待我走到这片果林中间，忽然发现了两株树，一株艳红如血，另一株橙黄如金，面对面站立，中间只隔了两三米，竞相绽放自己的绚丽。
路边站着一位老汉，见我举着相机，对着这些红树叶"嚓嚓"响个不停，便好奇地围了过来。没等我问，已开口介绍说，这座山以前都是荒的，几年前被人承包了，花了大气力，雇人种了这些杏树、果树、柏树之类，该有四五年了吧，今年已经有收成了……随即又说起当年在这片光秃秃的山上，挖坑、栽树、浇水、养护的过往，频频念叨着不容易、不简单。我被老人的话吸引了，仿佛在听一部先苦后甜的创业史。让人欣慰的是，如今的美景，便是最好的回报了。
从火石沟回来，当我还沉浸在那满山的红叶之中、被荒山改造的创业故事感动的时候，有位朋友颇为自豪地说，他最近去了一趟外地，途中看到了两棵高大、茂盛的柿子树，满树的叶子红彤彤的，漂亮极了。说着便掏出自己的大屏幕手机，让我看他拍的照片。我从没见过柿子树，听他这样说，便迫切地接过来看，看那鲜艳而灿烂的柿香红叶……
一次灿烂之后的凋零，胜过一万次默然平庸的亮相。看着看着，不知怎么，心中忽然涌出这么两句，很朦胧，又有一种莫名的情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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